然後他舉著劍，怒氣沖沖地說：“三石合一、泉石覆蘇，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！”

“父皇為什麽這麽說？”雪魔茫昧問。

雪魔岫衍嘆了一聲，說：“你跟我來。”

雪魔岫衍帶著雪魔茫昧出了聖泉殿，坐上了馬車，一路出了博渺宮，來到了刑獄司。

在暗無天日的大牢中，雪魔茫昧見到了一個人——前一任司水大神官闞尋骃。

闞尋骃看見雪魔岫衍站在牢門前，在牢房中跪拜行禮。

雪魔岫衍對雪魔茫昧說：“在孤王和其他兩位皇帝在蒙渠邊會面之前，闞司水已經與其他兩國的司水大神官會過面了。當時民間已經到處都在傳言，只要三個國家的三顆窈冥泉石能夠合而為一，窈冥泉石就能夠重新覆蘇，再次湧出泉水。三位司水大神官在那次會面中也進行過反覆的討論，三石合一究竟是否可行。他們討論的結果是，三石合一可以嘗試，但是否真的能夠覆蘇泉水，還未知。”

雪魔茫昧臉色暗沈，說：“未知嗎？”

“雖然當時的結論是這樣，但是民間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，只要三石合一，就能夠使泉石再度覆蘇，重新湧出無盡的泉水……”雪魔岫衍說。

“所以，父皇就采信了這個傳言？”雪魔茫昧說。

雪魔岫衍手一揮，說：“窈冥泉石乃是聖泉石，是天神所賜！是澤合無數生靈的生息之力！而且它繁盛之時所湧出的那麽多、就像無止無盡一般的泉水，那可是有目共睹的。”

是的，窈冥泉石是聖泉石，是神跡。

澤合的每一個人都深信不疑。

更何況，它曾經湧出那麽多無止無盡的泉水，滋養了澤合的每一寸土地……

每一個澤合人都會打從心底裏相信——三石合一，一定能夠覆蘇聖泉石，重新湧現出曾經那般給予所有澤合生靈生生不息之力的聖泉之水。

這些，雪魔茫昧都無法去否認。

“而且現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，”雪魔岫衍接著說了下去，“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可能性，我們都必須要試上一試。更何況，如果我們不先下手為強，被別的兩國無論誰搶了先，我們的下場就跟綿古一樣了！”

雪魔茫昧無言可回，因為雪魔岫衍所說的，他都再明白不過了。

“那麽闞司水他……”雪魔茫昧說。

“闞司水從一開始就反對搶奪聖泉石一事，而且提出要尋找別的水源，所以我把他關在了這裏。”雪魔岫衍。

“別的水源？”雪魔茫昧有些吃驚。

雪魔岫衍就望著闞尋骃。

闞尋骃說：“聖泉石也許並不是唯一的水源，如果能找到別的水源，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。”

“聖泉石不是唯一的水源？” 雪魔茫昧更加吃驚。

闞尋骃跪在牢房地上，說：“皇上，找尋水源已經刻不容緩，請立刻下旨！”

雪魔岫衍望著他伏在地上的身形，嘆了一聲，說：“孤王還不至於糊塗至此，找尋水源一事已經交由新任的衣司水秘密進行，但是……”

“但是，水源並沒有找到，是嗎？”雪魔茫昧說。

雪魔岫衍面色凝重，說：“據衣司水所言，水源之地應該就在極崖山，但是那裏的湖澤也已經枯竭。”

說著他轉向闞尋骃，說：“闞司水，如今三顆窈冥泉石已經合而為一，但是，卻沒有能夠覆蘇泉石，三天已經過去了，沒有一滴泉水湧出，看來，三石合一並不能夠解除澤合幹旱之困。”

“皇上現在已經知道答案了，可惜這個答案實在讓人遺憾。”闞尋骃說。

“闞司水，”雪魔岫衍的聲音凝重而威嚴，“孤王現在恢覆你司水大神官之職，你與衣司水兩位大神官合力，務必要找出方法，恢覆澤合水源！”

闞尋骃再次伏地接旨。

雪魔岫衍回到博渺宮大殿，立刻下令：“洩露聖泉石未能覆蘇之密者，死罪！”

常源國驛館內。

伏流正在擦拭自己的畫龍擎天戟。

“伏大叔。”荷懷陰叫他。

“怎麽？”伏流說。

“你、”荷懷陰遲疑了一會兒，才問出一句：“你去到那邊以後，打算做什麽呢？”

“還沒想呢。”伏流說。

他一邊仔細地擦拭著手中的畫龍擎天戟，一邊又說：“反正去到那裏的路還很長，我可以路上慢慢想。”

“是啊，可以慢慢想。”荷懷陰說。

伏流擦拭完畢，把畫龍擎天戟左右前後翻轉看了一回，長柄拄地站了起來，試著做了幾個刺、掃的動作。

傷口好了不少，身體的靈便性也恢覆了很多。

伏流滿意地收了畫龍擎天戟，對荷懷陰說：“如果我告訴皇上這就要離開，恐怕走得不爽快。所以明日趁天明之前，我就先行一步了。”

荷懷陰明白他話中的意思，只說：“好歹知會我一聲，我也好送送你。”

伏流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，說：“懷陰，如果你想來，隨時可以過來的。”

荷懷陰向他露出微笑，說：“嗯。”

傍晚的時候，突然有宮裏的人來到驛館傳旨：“皇上在大殿緊急召見。”

伏流皺了皺眉，和荷懷陰一起來到大殿。

大殿上文武百官已經都到了。

司寇浮葉也已經在列。

常源國皇帝滕極淵面色凝重，說：“孤王收到消息，鴻深國拿到了三顆窈冥泉石之後，已經在三日前舉行了盛大的三石合一慶典儀式，但是……”

他的聲音變得很沈重：“窈冥泉石並沒有覆蘇……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怎麽會這樣？”

“如果這樣都沒有辦法恢覆水源，那澤合地界豈不是……”

文武百官霎時間就哀聲滿堂。

荷懷陰和伏流也大吃一驚！

怎麽可能？

不是說三石合一就可以讓靈泉覆蘇，再次湧出泉水嗎？

為了爭奪三顆泉石，已經死了這麽多的人，綿古國更是國亡宮破！

什麽叫沒有覆蘇？

為什麽會這樣？

“這絕不可能！”荷懷陰突然大聲吼叫起來，“怎麽可能沒有覆蘇？怎麽可能沒有泉水？這絕不可能！這絕不可能！”

伏流按住他，沈聲說：“懷陰，你冷靜一點！”

“冷靜？要怎麽冷靜？為了泉石、為了泉石、我、我……”荷懷陰突然嚎啕大哭。

伏流還試圖讓他冷靜下來。

“讓他哭吧。”滕極淵開口說，“此時此刻，這裏的每一個人、都值得大哭、痛哭一場……”

“皇上……”文武百官聽了，無不感傷，大殿上一時間悲聲四起。

司寇浮葉先站出來，說：“皇上，當務之急，還是要盡快找到恢覆水源的辦法才是。”

滕極淵點頭稱是，叫了一聲：“司水大神官狐闕。”

狐闕出列。

“你可知道怎樣才能讓聖泉石覆蘇？”滕極淵問。

狐闕跪倒在地，回答說：“臣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……”

“三顆聖泉石已經合而為一，窈冥泉石卻沒能覆蘇，難道真的是天神要亡澤合嗎？”滕極淵眼中也湧現了眼淚。

大殿上眾人再次悲聲涕泣，哀聲遍起。

荷懷陰和伏流回到驛館。

兩個人就默默地坐在屋子裏。

天已經黑了。

他們都沒有起來點燈。

屋裏屋外都只有一片沈沈的漆黑夜色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八萬，撒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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